不对不对,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和阿娴在里面住了那么多年,这里头应该放满了他们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干净。
它怎么能这么干净!
院子里的婆子听见动静跑过啦,看到尉迟砚的背影,还没察觉不对。
“二公子,你怎么……”
“大夫人呢!”
她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一双大手死死扣住。
“大夫人去哪了?”
那婆子被他吓白了脸,好半天才支支吾吾。
“大……大夫人没回来啊,今日不是您跟夫人大婚,她……”
“尉迟夫人只有桑思娴!她叶听云也配!”
一连两句,婆子脑子转了半天,眼看尉迟砚又要开口,她忙顺着他的话。
“大夫人,大夫人她一直没回来……”
“她不回来你们就自作主张把她屋里的东西全给清了?谁给你们的胆子!”
尉迟砚手都在颤,他不敢想。
不敢想今后没有桑思娴的生活。
那婆子却像是忽然愣住:“不,不是奴婢扔的,那些东西都是大夫人自己处理的,她很早之前就开始往外扔东西了,咱们做下人的哪里敢扔主人家的东西啊……”
很早之前就在清理?
尉迟砚瞳孔一颤。
脑子里全是桑思娴抱着那箱子站在大门口的画面。
所以,她不是做做样子。
她是真的……打算放下,她不想要他了!
◇ 第十六章
“不!”
尉迟砚眼眶全红了。
他跌跌撞撞冲出去,还才到门口,就被后来的盛璟拦住。
“你干什么去?”
就他这状态,出去迟早得出事。
尉迟砚却猛然回头,额角青筋暴起,眼眶全红了:“滚开!我要去找桑思娴!”
盛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控,手愈发不敢松:“桑思娴已经死了,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
尉迟砚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那是我夫人!她说好要陪着我的,我再不去找她,她就真不要我了。”
“不会的……”
“她会!”
尉迟砚话都说不清了,莫大的恐慌潮水一样吞噬着他的神经,他满脑子都是看到的那些尸体。
油纸包里孩子的、府衙那具女尸的……
“她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她是真的生气了,盛璟你要还当我是兄弟你就别拦着我!”
他眼眶红的吓人。
盛璟的手被他甩开,狠狠砸在墙上,痛意席卷,他也没了理智。
“你现在装深情有什么用?!桑思娴死了!因为叶听云,她被人杀了,扔河里,死的透透的,你有功夫在这发疯,倒不如想想如何给她报仇。”
盛璟声音刺耳。
府邸大门开着,萧瑟的寒风无情灌入屋内,刺的人骨子发凉。
尉迟砚像是猛然清醒,心口的痛意也随之攀上巅峰。
“对,叶听云……还有叶听云,都是她,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骗了我,是她害的我家宅不宁!”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狠色。
正要去找人,大门处却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跟着,就听叶听云崩溃的哭声。
“阿寅哥哥,你不要我,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
她一如往常露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
跑丢的鞋,散乱的发,凌乱的婚袍,怎么看怎么可怜惹人疼。
尉迟砚却只是冷冷转头,眸色阴翳无光。
“我没去找你,你倒是敢来找我。”
扯着尉迟砚的手一顿,叶听云脸上的伪装差点没绷住。
“阿,阿寅哥哥,你说什么呢?云娘是你的妻子,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我说过的,我和孩子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当然会在。”
她哭的动容。
往常见着她这幅模样,早就把她抱在怀里精心哄着的男人这回却无动于衷,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凌迟。
叶听云心头咯噔,抓着他衣摆的手犹豫着就想往回收。
尉迟砚却猛然弯腰掐住她的下颚:“躲什么?”
他声音太冷。
叶听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眼妆都花了:“阿寅哥哥,你别这样,云娘怕。”
尉迟砚差点笑出声:“怕?你这种人也会怕?”
他一点点蹲下身,掐着她下颚的手一点没松。
叶听云疼的脸都白了:“阿寅哥哥,你信了那些是不是?那些只是桑思娴她骗你的,她还说你是大哥,她肯定是想男人想疯了,你明明就是我的阿寅哥哥……”
“闭嘴!”
尉迟砚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色愈发难看,握拳的手也开始发抖。
盛璟怕他不理智,皱着眉想摁住他的手也被他甩开。
“你先走。”
“阿砚……”
“我说了,你先走。”
盛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到底还是没把手伸出去。
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你悠着点,别闹出人命。”
叶听云却因为他这句话,猛然瞪大了眼。
眼睁睁看着身后的大门被关上,叶听云一颗心随着那关门上重重一坠。
◇ 第十七章
不等她回神,她头皮跟着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就是毫不怜惜的拖行。
“你干什么!啊!好疼!尉迟砚你疯了!”
她扯着嗓子,剧烈的痛意和恐慌让她仅存的理智散了个干净。
面前人却只是在她称呼出来的一瞬间停了片刻,随后,手上力道更大。
周围的侍卫和丫鬟没一个敢上前。
一直到人被拖进房里,躲在院落的丫鬟婆子们才惊魂未定走出来。
“吓死人了,这是在干什么?二公子不是那么在乎叶姨娘?怎么舍得如此?”
“你还不知道呢?”
另一个婆子跑到她边上,跟她口述了自己在前院看到的那些。
一堆人围在一起,了解完事情经过,纷纷咂舌,默契的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
一门之隔。
叶听云狼狈的坐在地上,始终不敢相信。
她不信自己努力到现在,就因为那书生念的那些东西便功亏一篑。
她是要当尉迟夫人的,她决不能在临门一脚时输!
思及此,她又挤出几滴眼泪,楚楚可怜看着坐在暗处的男人。
“阿寅哥哥,你别这样,云娘真的害怕。”
男人不动,她又鼓起勇气上前拉住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贴。
“你不是很期待我们的孩子,阿寅哥哥,你这样会吓到我和孩子的,我们之间有误会,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停在她小腹上的手顿了顿,叶听云抬头,就见面前人忽然勾起唇。
尉迟砚冷不丁扯起一抹笑。
清冷的光透光窗帘的缝隙落在他脸上,乍一看,分外柔和。
叶听云松了口气,刚想得寸进尺坐到他怀里,整个人却被猛然掀翻。
后腰撞上书案,疼的她白了脸。
“阿寅……”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叶听云一愣。
尉迟砚就学着她的口气,喊了一遍‘尉迟砚’。
叶听云身子猛然一僵。
无声合上眼眸,男人不厌其烦的扯着她的头发,周身的寒意宛如滔天的巨浪,卷的人窒息绝望。
“还要再听一遍吗?你刚刚自己喊的,叶听云,你不是很清楚吗?很清楚我是尉迟砚。”
“不!不是的!”
叶听云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惊恐后退。
身前男人身上的寒意冻的她瑟缩。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自己会先露出马脚。
可她不信尉迟砚对她真那么无情。
那么多天的相处,他对她的喜欢、在意都不是假的!
思及此,她红着眼上前再次拉住他的衣角,无助的摇头。
“你听我解释,我,我只是才经历那些事情,我,我脑子有些乱,再加上方才被你吓到,我才一时之间失了方寸,阿寅,你知道我的呀,还是说,你要为了那些还没得到佐证的事情质疑我?”
“阿寅,你不要我和我们的孩子了吗?”
她从始至终都在打感情牌。
尉迟砚从没觉得面前这张脸这样恶心,这样,令人作呕。
他嗤笑一声蹲下身,狠狠拽过她的胳膊,用力的指尖都泛了白。
“收起你那副恶心人的嘴脸,更不要试图唤起我的怜悯,叶听云,你应该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骗我。”
他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